他的成长秘诀是什么？
来源 | 中国教师报
作者 | 正高级教师、特级教师，广东省深圳市福田区教育科学研究院教研员
名师简介
钱梦龙（1931—2024），全国著名特级教师。提出并倡导语文导读法，在语文教育界产生深远影响。著有《语文导读法探索》《和青年教师谈语文教学》《我和语文导读法》《钱梦龙与导读艺术》《教师的价值》《钱梦龙经典课例品读》等。
钱梦龙先生初中学历，上学时曾四次留级，但他一路教初中和高中语文，最终成长为宗师级名师，并提出近几十年来语文教育界极具理论和实践价值的“三主式导读法”。
钱梦龙是我国语文名师低学历高成长的典型代表，他的成长秘诀是什么，给我们带来了哪些启示？
01
成长足迹诚可贵
自我体悟得真经
钱梦龙专业成长的第一秘诀，在于他的自学成才。他在初中学习期间迷恋古典文学，大量阅读经典著作，还凭一本《诗韵合璧》弄懂了古诗的平仄和押韵。他迷恋写作，迷恋旧体诗，自办刊物，自写自编，自抄自画，由此会读、会写了。他将这种自我学习的体悟迁移到教学中，自然就成功了。
武汉大学原校长刘道玉曾说，真正的人才都是自学成才的。所有学科都如此，语文可能更是如此。考察过去几十年我国语文教师的成长，我发现有一个“低学历高成长”的现象：钱梦龙、魏书生、张富初中毕业；胡明道、赵谦翔高中毕业，李胜利高中未毕业；宁鸿彬、蔡澄清、余映潮、李卫东、蔡明、李震中师起点；程翔、韩军、陈军、严华银专科起点。
这是因为语文学习更多是一种悟性学习，是一种隐性、柔性和无形的学习，还是一种无序、综合的学习。目前人们对于有序、显性、刚性和有形的学习了解得相对较多，而对于悟性、隐性、柔性、无形和综合的学习，了解可能难及万一。因此，语文学习的过程更具“黑箱”特色。
语文“黑箱”式学习的过程靠什么去把握？主要靠悟性和实践，是一种自我的体验与摸索，就像轮扁斫轮，“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因此，语文教师应努力去体验语文学习的过程，从而把握语文学习的规律，一旦把握了规律，教学便有可能最大限度地贴近学生。而重视自身学习过程的反思，重视自身成长过程的体验，可以说是语文教师教学成功的基本规律。
跳出语文看一看，当今许多行业科班出身的从业人员有创造力还是非科班出身的更具创造力？当然问题的本质其实不在于是否科班出身，而在于你是否珍视自己的足迹，若能如此，科班出身、高学历者成功的希望当然更大。
02
教坛追寻三境界
痴迷至幻顿悟生
钱梦龙对当代语文教育的最大贡献在于他的“三主式导读法”，而摸索出这一方法经历了三个阶段。刚上讲台时，钱先生凭着对教育的一腔热爱教语文，但是由于学历、学识所限，他无法像自己的老师那样滔滔不绝讲课文，于是被逼采用“藏拙”的方式，鼓励学生“钻”到课文里，自己读出味来，没想到收到了奇效。
其实，钱梦龙当时并没有经过自觉的理性思考，只是误打误撞，却被这一路的风景所吸引，由此着迷，而且越着迷越探索。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道理到底在哪里？靠不靠得住？钱梦龙经历了一个迷思和困惑的过程，后来经过长久的探索，终于顿悟。
1981年，钱梦龙应邀到浙江金华讲学，执教鲁迅小说《故乡》。在上课之前，他先指导学生自学，要求学生通读全文，深入思考，提出问题。学生通过小纸片提出了600多个问题，他在招待所里拿着学生的问题备课。
这次备课，让钱梦龙顿悟——
我教语文一直鼓励学生自学，理论依据是什么，这样的教学过程会呈现怎样的特点……这时，多少年教学探索中逐渐形成的许多看似各不相关的想法、观念，忽然在脑海中全部活跃起来，互相撞击、组合，终于，三句话一下“蹦”了出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主导，训练为主线。”真像电流突然接通，我的教学观竟然在一转念的瞬间找到了它的“语言外壳”！“三主”是对我的教学中师生互动过程的准确描述，它像一道阳光，一下子照亮了我的全部教学活动，使我豁然开朗了！
钱梦龙自己将这个过程比拟为武陵人发现桃花源的过程：一开始被溪流两岸的桃林美景所吸引，“沿溪行，忘路之远近”，其实并无明确目的；后来进行理性思考，似乎有所理解，但实际还是一片模糊，正所谓“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最后，在金华备课顿悟，豁然开朗，明确提出“三主式导读法”，终于形成了自己的语文教学理论体系。
如果将这个过程简化一下，那就是三境界：痴迷之境，迷幻之境，顿悟之境。这与王国维的治学三境界实际也是一致的：痴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迷幻（苦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顿悟，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03
请君莫奏前朝曲
听唱新翻杨柳枝
钱梦龙平生写出的第一篇教学论文，是他做的一个经验介绍，并因此晋升两级工资，其标题是《语文教学必须打破常规》。的确，钱梦龙的成功经验还在于大胆创新。
许多老教师经验丰富，但有时恰恰是经验害了人，经验有时会成为包袱。钱梦龙初中毕业教初中和高中，一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是“无知者无畏”，没有任何条条框框限定他；再加上他“无知而有畏”，因为自己的语文教师知识渊博，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书”，自己害怕出丑，于是鼓励学生自学。这样，误打误撞走出一条新路，反而获得成功。
其实，语文教师成长的“低学历高成长”现象，除了因为语文是实践性学科，要靠实践和自悟之外，还在于几十年来关于语文教学并没有形成比较科学的理论体系，多是一些经验的概括，而这些经验并没有给语文教学带来突破，这也说明经验固然有价值，但是其价值也是有限的。
除了钱梦龙专业成长带来的启发，观察其他行业从业人员的专业成长，我们也可以得到一些启示：跨界发展往往容易出成果。需要注意的是，跨界发展容易出成果的不是传统理论领域，而是应用领域，语文学科恰好属于“应用领域”。此外，跨界发展往往能带来行业外的新思维、新视点，意味着打破常规，走向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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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中国教师报
编辑 | 皮皮兵不皮
